万卷书屋 > > 潛伏北平的間諜母親 > 2qq 第八章 鐵打心腸軟如棉

2qq 第八章 鐵打心腸軟如棉(1 / 1)

睡醒時,何天寶被自己嚇了一跳。他發現自己雙手從背後抱着賈敏,一只手按在賈敏的小腹上,一只手抓着她的乳房,腰胯緊緊貼着賈敏的屁股挺動,雞巴隔着衣服在她屁股上蹭個不停。他趕緊鬆手,滾到炕裏面,面朝下趴着裝睡,只覺得左臂酸痛,右臂上全是汗,也不知道這樣抱着賈敏蹭了多久。賈敏起身,整整衣服,似乎輕輕笑了一聲,出去了。她真是個獨特的女人,輕佻的言行她做出來,就全無淫褻之感,只是灑脫自然。何天寶也起身,坐在那裏,連續幾夜沒有睡好,頭腦發沉,懵懵懂懂,想着昨晚的事情,覺得又荒唐又害羞又好笑,不由自主地,也輕輕笑了一聲。他坐在那裏胡思亂想了十來分鍾,忽然聽到院門開了又關,賈敏提着早點進來,在院子裏說:「起了嗎?起了就來喝豆漿吧,還有頂好的炸圈兒。」何天寶答應着走出來。賈敏把早點擺在桌上,忽然沒頭沒腦地說:「下個禮拜就是公歷8月13日了。」他們倆是7月13日相遇然後開始扮演夫妻的,按照本來的計劃,在8月13日前нàǐTΑηɡsнЩǔ(塰棠圕屋)。て0M後,「於秀」會暴病死去。還有一個星期就熬到頭了……還有一個星期!何天寶忽然想起,按照自己之前的計劃,到時候要假戲真做、殺了母親爲父報仇。他聲音幹澀地應了一聲「嗯」,忽然膽戰心驚,不敢看賈敏,匆匆出來三口兩口吞了早點就逃了出去。他知道自己下不了手。但如果這次放母親離開,恐怕今生再也不會有報父仇的機會。左右爲難,唯一的出路就是讓自己忙起來。所以何天寶以十倍的熱情投入這個蘇浙皖商會的工作,拖着金啓慶看了一天房子,風風火火地訂下了阜成門城牆根下的一處院子,電告南京說打算九月之內就掛牌開業。這地方本是個大車店,後來幾經轉手,戰前是個福建人開的南貨行,七七事變後,東主闔家逃回了老家,產業被日軍沒收,分成兩半使用,門面繼續出租,後院徵用,駐扎了一個中隊的日本兵。何天寶喜歡這裏跟金魚胡同一東一西,在北平城的兩端。何天寶覺得自己可以早出晚歸,甚至借口宵禁住在這裏,減少跟母親同牀的尷尬局面。另外住在日本軍營旁邊,也可順便顯示自己跟日本人心無芥蒂。寧滬商人通過不同渠道向何天寶和南京諸公表示對地址不滿,連華北自治委員會的人也有意見,沒人願意每天在日本人眼皮底下跟南京打交道。周佛海的祕書打電話來轉告商人們的擔憂,又詢問各種事項進度,何天寶直說一籌莫展,他就是希望南京不滿意,趕緊換個人來北平,把自己弄回去。但世事總是不如人意,何天寶想要被換,南京卻毫無換將的意思,大概也是沒人願意來。北平有專門幫人操持場面的知客,金啓慶給何天寶介紹了一位幫忙籌辦。這位也是旗人,姓舒行六。金大爺和舒六爺委婉地暗示東家,日子太急,地方選得又離日本駐軍太近,到時候來的商人會少。但是何東家根本不在乎能聯絡多少商人,只要把日程排得極滿,忙到三過家門而不入才好。實在沒事做,何天寶也不回家,就在六國飯店金啓慶那兒泡着。去的次數多了,何天寶注意到每次都是金大嫂先上了茶就出去了,過了一個多鍾頭領着那小老媽兒悄悄地溜了進來,然後由小老媽兒端茶續水地伺候,看樣子金啓慶這老媽子不是長僱的,而是住在附近的救兵,遇到請客之類的場面就臨時招來擺擺門面。何天寶自從見過這小老媽兒兩面,總覺得她什麼地方不對,後來留了神,看她大概四五十歲年紀,身量矮小,忙裏忙外手腳麻利,儼然是訓練有素的模範下人。這麼個幹淨利落的女僕怎麼會找不到宅門兒裏的穩定差事,非要在金啓慶這充當工作不穩定的臨時演員?要說是北平或者天津的日本特務機關派來監視金啓慶的,可金啓慶身邊已經有輝子了。三五天功夫,諸事都有了眉目。新房子裏房東僱了十來個人,從房頂到外牆都在粉刷打掃,就等着何天寶付三個月房租了,何天寶這才想起自己的錢都給了賈敏,他是帶着兩個月的活動費來的,南京再支錢要等到九月。南京沒錢就找重慶要。何天寶叫車去了滿清故宮。何天寶從天安門進去,看了三大殿,從東華門出來,經過錫拉胡同,走進一家名叫玉華臺的飯館。進店坐下,伙計迎上來,安排座位,敬香煙上茶水——何天寶接了煙沒有抽而是夾在耳朵上——才問吃什麼。「聽說你們的淮城湯包出名,先來兩籠嘗嘗。」「這可真是不巧了,您老別見怪——我們今天沒有湯包,材料不好買。」伙計說的是南方口音,但態度卻學足了北平伙計的殷勤,「我剛才在廚房看見今兒早上新買的豆腐茄子不錯,還有新送來的鮮魚,要不然我給您配兩道家常菜?比兩籠湯包多花個幾毛錢,而且又新鮮又豐富。」「那麻煩了,我天生一樣脾氣,不吃豆腐不吃茄子,也不吃魚。」伙計看看何天寶,問:「要不您來碗面?揚州油爆蝦澆頭,跟北平的大大不同。」何天寶有些失望,說:「就要這個。」這玉華臺是軍統在北平最老的情報站,始建於北伐時期,多年來一直深藏不露,潛伏而不行動,直接向戴笠報告。後來王天木叛變,軍統在北平的情報網被掃蕩一空,只有這裏和美國校長司徒雷登罩着的北大幸存。兩人剛才的對答都是暗號,何天寶說不吃豆腐不吃茄子,就表示說他有事情希望跟北平站的首腦面談,點菜是他們之前約好的暗號,如果領導在,伙計就會推薦灌湯包,如果沒人在或者不方便見面,伙計就推薦面條。何天寶事先準備了張字條,看看周圍沒人注意,塞進了那伙計袖子裏。伙計轉身去了。紙條裏的信號,是表示狀況緊急、請求重慶幫忙調兩萬日本軍票應急,同時設法運動汪僞政府把他調回南京。何天寶確認身邊無人注意,從耳朵上摘下香煙,在手裏把玩,煙卷側面寫了一行小字:「老父沉冤,與敵同眠。請誅毒婦,洗心革面。」是何毓秀的字。想到「與敵同眠」四個字,何天寶只覺得臉上發燒,把煙噙在嘴裏,借點煙遮臉,裝作火柴不好用連點了幾次,覺得臉上的紅熱稍褪,才點着了煙慢慢吸着。知道姐姐平安,他竟然沒有感到一點高興或者放鬆的感覺,只覺得心亂如麻,木然地吸着煙,忽然想到煙卷上的字,忽然感到煙霧嗆喉,劇烈地咳嗽起來。那伙計過來給他倒茶,何天寶擺擺手,說:「沒事兒,你給我弄壺酒來。」酒來了,是二兩的小壺,入口一嘗,是陳年女兒紅。何天寶一口吞掉一杯,嘆口氣又喝一杯。煙掐滅在煙灰缸裏,餘煙還沒散儘,酒壺已經空了。酒勁上涌,何天寶作了決定。他抽出一根香煙,也在上面寫了一行字:三十天後,共諜詐死,假戲真做,靈前血祭。何天寶把煙放回煙盒,過一會兒重新打開,自己噙一根,叫住路過的伙計,隨口問了問去景山的路,把寫了字的煙給他作爲打賞,伙計點頭哈腰接過夾在耳朵後面,走了。過了一會兒,伙計端來了一盤澆頭和一碗白水面條,往桌上搬面條時低聲對何天寶說:「您剛才說的事沒問題,還有讓您等到九月底再辦。」這也是信號,就是何毓秀同意了追加撥款。多等一個月?何天寶一愣,他請求款子的時候沒想到會全額批準,所以按慣例報了兩三倍,如果這兩萬下來,還夠多養賈敏一個月。跟着明白過來,九月二十二日是賈敏生日、也是父親忌日。公歷九月二十二是農歷八月十五日中秋節,母親的生日,父親的忌日,何天寶想最後幫母親過一次生日。(我爲什麼想到要多養她一個月還有點高興?是舍不得她死嗎?)北平盛夏正午時的陽光極烈,街道空空蕩蕩,兩邊房屋白晃晃地放光,連最能吃苦的人力車夫都躲了起來。何天寶一個人走在這像鐵鍋又像蒸籠的午後,汗如雨下,渾然不覺。他相信自己是很想遠離賈敏的,但他一想到「國共合作」結束的時候要殺死她,又覺得心如刀絞。何天寶滿腹心事地回到金魚胡同,下車換上副禮貌的笑臉,一路跟街坊們打招呼,回到自己的小院,離大門還遠就聽到一片鴿子叫聲。八嬸剛巧端着盆菜經過,先打招呼「何先生回來啦。」又小聲說:「何先生,不是我多嘴,您家這位野了點兒了——小媳婦兒家家的跑到屋頂上放鴿子,我真是從來沒見過。」何天寶笑笑,無話可說,點頭走過。這幾天賈敏窩在家裏沒事作,又有了何天寶給她的零花錢,竟然恢復了幾分少女時北平大小姐的作風,每天四九城到處逛,買了許多零食和用不着的小玩意。門從裏面插着,何天寶打門,賈敏立刻就開了門把他迎進去。」何天寶問:「新買的鴿子?」賈敏得意洋洋:「沒買鴿子,早上胡同裏有人搬家,我買了些舊木頭家伙搭了個鴿棚,鴿子都是我拐來的。」她也算本事,八旗子弟家傳絕學,居然能把別人養熟了的鴿子拐到自己的棚子裏。何天寶站在院子裏看,賈敏在西牆下搭了個木頭棚子,仔細一看,就是個大書櫥改裝的,裏面咕咕咕的一片聲音,不知道她今天拐了多少。再看衛生間地上,大盆裏髒衣服堆成了一座小山。顯然賈敏今天只顧玩,什麼家事也沒作。何天寶問:「你還有衣服換嗎?要不要我陪你去買些。」「好啊……」賈敏隨口答應,然後意識到何天寶語氣不善,一轉眼看出了問題所在,說:「對不住啊,我沒想到髒衣服堆得這麼快,不過招娣明天就來,明晚你回來看,保證……」「招娣?這陣子是招娣給我洗衣服?」「差不多吧。」賈敏無辜地解釋,「這是組織安排的,我要扮演少奶奶,當然不能做事洗粗了手。正好,你幫我把這塊板兒釘在最頂兒上——要凳子墊腳不要?」何天寶站在凳子上給鴿子棚敲釘子,一個念頭在心裏來來去去:再過一個月,我就要殺死這個女人。何天寶想到還有一個月的時間,忽然又感到輕鬆了一點,敲完了釘子從凳子上下來,拿起竹桌上的香煙筒子,抽出支煙放進嘴巴,被一個念頭擊中,愣在那裏:自己與母親的關系,竟有些像英國偵探小說裏的老夫老妻,結婚日久原形畢露然後互相殘殺。「喂,傻小子想媳婦兒呢?」賈敏捧着只鴿子蹲在房頂上喊他,陽光照在她身後,她的面孔模糊不清。何天寶說:「是啊,下來我跟你說句話。」賈敏順梯子爬下來,她穿着條淺粉色的家常散腿褲子,爬下來的時候陽光照亮褲襠,粉色的大屁股晃呀晃,中間偶爾可見一抹黑色。何天寶只覺鼻子一熱,快要流下鼻血來。賈敏拍拍手上膝蓋上的土,興高採烈地問:「什麼事兒?想學放鴿子?」「我可能需要你多扮演一兩個月媳婦兒。」賈敏抿着嘴打量何天寶:「爲什麼留我?舍不得我?」何天寶說謊:「不是,我上司覺得一個月就報病故還是太惹眼。」賈敏說:「你要不是動不動烏眼雞似的,我也樂意跟你這兒住,難得清閒——不過這事兒得請示上級。」「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。」賈敏挽住何天寶的胳膊,說:「你上級讓你留我,你怎麼說?」何天寶滿臉通紅,一半是真的害臊一半是因爲賈敏的胸部在他胳膊上摩擦,艱難地說:「別鬧……」賈敏鬆開手搖頭,說:「這樣就臉紅,他們也能把你派去汪精衛那裏——你在軍統裏得罪了不少人吧?」「那你呢,不在延安運籌帷幄,被扔到刀光劍影的北平來,也不是因爲好人緣吧?」賈敏避而不答,得意地拍拍何天寶的肩膀:「不錯,你跟老娘混了半個月,嘴皮子有點長進。——你要留我兩個月,打算出多少錢?」何天寶早料到她會談錢,說:「我只能保證先付你一萬重慶假票子,事成之後再補你五千真鈔,如果九月沒有,十月也會有的。」賈敏說:「好啊,如果你手緊就跟我直說,我幫你砍砍價兒。」這句話出乎何天寶意料,他不知如何反應,不由自主地笑了。「傻樣兒……」賈敏說:「今天禮拜,你沒事兒吧?要不等四五點鍾太陽下去點兒了咱倆一起出去逛逛,好不好?」何天寶不敢在賈敏身邊多耽,說自己還有事。賈敏不高興了:「天天出去野,把我一個人關在家裏……」「確實有事,有個飯局。下次,下次我一定陪你去玩。」何天寶逃命似的出門,果然叫不到人力車,一直走到東安市場前門才看到有車。何天寶索性自己走到六國飯店。他今天確實有個飯局,是一個在北平的徽商母親做壽,給他遞過帖子。何天寶本來沒打算去,現在就非去不可了。何天寶先買了一個三尺見方的大壽字兒讓伙計給那徽商家送去,自己先去王八茶館坐了一個多鍾頭,才叫了輛洋車出宣武門去徽商家拜壽。徽商熱情地迎出來,他家裏正唱着堂會,說底包是尚小雲,咚咚鏘的鑼鼓聲中,何天寶給一個瘦猴兒似的小老太太拜了壽,見過了十幾個徽商四十幾個子侄,看了幾折子《醉打金枝》《滑油山》之類的賀壽戲,多喝了幾杯,只覺得肚子不舒服眼皮打架,怕再待下去出醜,沒等到尚小雲上臺就告辭走了,徽商恭恭敬敬地送出來。何天寶回家,賈敏像個小媳婦似的迎出來,見何天寶喝醉了,趕緊把大門關上,小聲說:「怎麼喝了這麼多?難受嗎?」「還好。」何天寶見賈敏之前玩鴿子時的住家便裝換成了旗袍,知道她出去過,就問:「你見過你的聯絡人了?」「嗯,我們上級同意了,只是讓我儘量多從你這兒刮點兒經費。」「你這樣跟我交底不大好吧?」「我怕你這傻小子一心留我,跟南京或者重慶拉下補不了的虧空。」賈敏接過提包,讓何天寶在院子裏坐下,桌上擺了兩把茶壺,賈敏從兩個茶壺各倒了一些,解釋說:「這壺是我早沏得了放在這兒的,這壺是我新燒的水,兌上半涼不熱的,這個天喝了最解渴。你先坐會兒喝會兒茶,晚上吃炸醬面,馬上得。」何天寶坐下喝了半碗茶,忽然一陣感動,覺得自從自己到了北平,南京逼着自己賣鴉片、北平想讓自己滾蛋、姐姐逼着自己殺人,只有這個女共諜對自己沒有要求、最是親切體貼,帶着七分醉意,忽然說:「你那炸醬面別弄了,今兒晚上咱們先去胡同西口東安市場逛逛,就外頭吃飯。」「平白無故去東安市場幹嘛?」「你早上說想去逛逛、我答應過的麼。」何天寶忽然有種奇特的衝動,想要在殺死母親之前,讓她快樂地過完最後的日子。他雖然跟母親僅僅重逢了十幾天,卻對她卻有着遠超其他人的了解,知道這名共黨分子的身體裏,其實藏着一顆八旗子弟式的、貪吃愛玩的心。「那謝謝你啦……怎麼出趟門回來變體貼了?」賈敏笑嘻嘻地湊上來雙手拉住何天寶一只手,胸部貼上他胳膊,說聲:「赤化!」何天寶人還莫名其妙,臉已經應聲變紅。--

最新小说: 嫡女医凰,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冰上十七年[花滑] 先婚厚爱,总裁的替身 O筑巢后前夫回来了[穿书] 吃货厨神发家指南 重生大师姐左手吃瓜,右手养娃 公主公主 权臣妖娆 合欢宗女修又在魔界造谣了 炮灰前妻觉醒后决定拿钱走剧情
本站域名已更改为更快推荐,如遇访问问题,请访问备用域名:361小说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