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搁下笔,捏着发酸的眉心,余光瞥见近日新写的文卷《论前陈之灭亡》。近几日,他查阅书卷案例,书写这卷民生相关的奏疏,无意中想起白冰之言,一时胸中有感,鬼使神差地写了那份文卷。因无法确定白冰所言,那份文卷他暂时不会呈于御前。
连日忙碌,好在赶在抵达颍川之时完工了,余下的时间,他终于可以做些其他事了。
院中传来嚷叫声,他起身走到门口,见张相如敲着寻梦的室门,口中念念有词,而那扇门迟迟无人打开,张相如便契而不舍地敲着。他转头吩咐侍立在旁的蓝羽:“唤他过来。”
张相如来到江玄之跟前,一五一十道出方才之事,既纳闷又委屈道:“子墨,你倒是评评理,我好意相劝,她不领情也就罢了,怎么还陷我于不义?我实在是不懂,寻兄的xing子愈发难测了……”
江玄之笑了,眸光潋滟似一汪春水:“此事jiāo予我吧。”
话落,他朝寻梦的屋舍行去,张相如呆住了,倒不是因为他的话,而是他那春意蓬勃的表情,还有那种温柔含笑的目光……张相如从未见过,一时心神俱震。
屋外再度传来敲门声,轻柔和缓,寻梦烦躁地捂住耳朵,意外听见了清润的嗓音:“是我。”
她精神一振,奔去开门,却在门前止步,迟疑片刻,打开室门。
江玄之温和地凝视着她,笑道:“我自小在颍川长大,要我引你四处逛逛吗?”
寻梦眼眸晶亮,满脸向往,又迟疑道:“你的奏疏写好了?”
“恩,走吧。”他转身向驿馆外走去。
寻梦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:“其他人不去吗?”
话一出口,她便恨不能咬断舌头,难得与他独处,她竟如此不懂得把握时机,提那群惹她生气的作甚?
“你想让他们同去吗?”江玄之随口问道。
“不想,一群惹人生气的。”想起方才之事,她仍是满腹火气。
江玄之轻笑,不置一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