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过来的寻梦,眼珠微转,断断续续道:“我……我回家……取钱……”
那神情分明是想溜了,寻梦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笑嘻嘻道:“取个钱而已,让你的同伴去就行了,你嘛,还是留下来听曲赏舞吧。”
不由分说,拉着那少年跪坐在了软垫上。
那少年如坐针毡,推说人有三急,寻梦低着头,以两人可闻的声音说道:“愿赌服输,今日这事我占了一个理字,你便是权势滔天也不顶用。瞧见旁边那位了吗?他是当今的六殿下,也是我的靠山。”
少年眉峰微皱,听闻六殿下爱逛长安街,只是从不暴露身份。他父亲近两年新升迁,他虽然跟着沾光,偶有出入宫廷,但从未与六殿下照过面。
那人当真是六殿下吗?
见少年不信,寻梦越发压低了声音:“你不信?你想想,我区区一个贱民,若无倚仗,怎敢与你们比试?”
她说得煞有介事,少年成功被糊弄住了,面色苍白,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,再也不想着尿遁了。试想,堂堂皇子殿下要寻流云坊的一个常客,那不是易如反掌之事吗?
铮铮铮……明快的古琴声悠扬dàng开,环绕流云坊,一个倾城妩媚的红衣舞姬踏琴而来,玉手高举,露出一截葱白的手臂,腰肢回旋扭动,似暗夜盛开的曼陀罗花,热情又神秘。
舞姬一出场,喧闹的流云坊立时静了下来,男子们好似被摄住了魂魄,一个个如痴如醉,目不转睛地看向台中央。身旁的少年微微张着嘴,口水都要流下来了,寻梦暗暗咂舌,默默将他鄙夷了个百八十遍。
她意兴阑珊地瞧着台上的舞姬,那舞姬生得貌美,一颦一动俱是风情,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扫向她邻桌的刘晞。寻梦偏头看去,见刘晞提着酒壶自斟自饮,眉眼含笑,说不清的邪肆风流。
啧啧,摆出这么一副姿态,明目张胆勾引台上舞姬?
忽然,一群持刀蒙面人闯了进来,惊得坊内人如鸟兽般四处逃散。
刘晞目光一凌,右手的酒壶化作暗器飞了出去,左手往桌案一削,酒盏也被扫了出去,瞬间砸中了两个蒙面人。酒壶一碎,酒香四溢,坊内人越发惊慌失措,哄乱成一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