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9章江弦热“《今天》?”听着江弦的话,刚才还一阵萎靡的赵振开,双眼逐渐变得明亮。“你是说,你要在美国办一本叫《今天》杂志?”“没错。”江弦点头道。“江弦.”赵振开双眼一时间有些模糊了。他生命中最炽热的激情都献给了《今天》这本已经死掉的杂志。而如今,江弦要在美国重办《今天》,可以说是要给这本杂志重新延续一段生命。“你打算怎么弄?”赵振开迫不及待的问。江弦喝一口水。“我在国内脱不开身,之所以让你出国,就是想请你去主持这件事情。”江弦肯定是短时间内不会再去美国的,因此需要一个靠谱的人替他去主持这件事儿。在他看来,赵振开无疑是主持这本杂志最好的人选。《今天》本就是他创办的,办杂志这一块儿他有经验。另外,赵振开会英文,真去了国外,在语言交流上的问题也并不大。而且这年头,也不是谁想出国都能出国的。江弦身边的人里,估摸着也只有赵振开有这个条件了,在原定的历史轨迹里头,他就是这几年去了国外,开始四处飘荡、周游。嗯,江湖传闻,前世树哥知道赵振开要出国的事儿以后还说了一句:由他去吧。接下来几乎一整天的时间,赵振开都在和江弦商议《今天》的事情。来的时候他还满脸沮丧。从江弦家告辞的时候,那叫一个神采奕奕、气色红润、天庭饱满、地阁方圆.“玻璃晴朗,橘子辉煌!”《今天》这本杂志对他来说就是生命最重要的一部分,可能比命还更重要一些。所以当江弦提出想请他去国外主持这本杂志的时候,赵振开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。他愿意去。哪怕为此付出自己在国内的稳定生活也愿意。广州。《城》编辑部。作为文学期刊“四大名旦”之中,以“婀娜多姿”而被称为“旦”的《城》,最近编辑部里气氛有些沉重。这事儿还得从他们刊发的一篇小说谈起——《一个冬天的童话》。这是女作家遇罗锦的一篇小说。在80年代,遇罗锦的名字几乎传遍了全国,这和她的离婚案有关。遇罗锦是知识女青年,因为受她哥的牵连,嗡嗡嗡时期去了一个小村庄落户插队劳教,然后无奈地嫁给了当地一个农民。但两人之间文化水平差异太大。到了80年代,新《婚姻法》颁布了。遇罗锦当即以夫妻之间没有感情为由,选择和丈夫离婚。人家有话说啊,去香山游玩,我心里想的是这片景色多美多静,他却忽然说:“昨天我路过菜市场,那儿正卖处理黄鱼,两毛五一斤,我真想去排队。”一起去看《瞧这一家子》,走出电影院,我说:“张岚演得真逗。”他说:“张岚?张岚是不是演胡主任的那个?”总之,遇罗锦一门心思离婚,但她丈夫却不想放手。她丈夫还很懵逼,觉得两人这么多年相处非常融洽,还帮她把户口调到bj,帮她找工作,帮她哥解决了名誉问题。这怎么忽然就翻脸不认人了?总之他俩的离婚案件,轰动全国,连小县城都知道,有个叫遇罗锦的女人因为没有夫妻实质感情选择离婚。嗯,以前的婚姻法可从来没说明过这条规定。全国都在大讨论,甚至分成了两个派系,“守旧派”指责遇罗锦没事找事,忘恩负义,“自由派”支持遇罗锦,认为她敢于打破传统,争取自身价值。不过总体来说,谴责远超过对她的支持。且上面也持谴责批评的态度。主流媒体还发了稿子《一个堕落的女人》,指责遇罗锦是个行为不检点的女人。就在这个背景下,《城》刊发了一篇遇罗锦的报告文学小说,《一个冬天的童话》。这下是彻底撞到了枪口上。全体人员做三个月的检查。杂志的主要领导也受到了离职处理。《城》还对外做了自我检讨,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和自我批评。总之,风声鹤唳。一向婀娜的《城》因为这次打击,不得不缩小步伐,止住杂志那原本昂扬的势头。当然,市场的反馈也是很明显的。近几个月,杂志的发行量逐月降低。《城》的保守换来的是读者们的不买账。雪一样的批评信哗哗的寄来编辑部。这可愁坏了《城》的主编之一苏晨。如今《城》面临着的是一个困局,一个难以打破的困局。“《金家轶事》立意很好,内容很有意思,是个很不错的题材,不足之处是前半部分写得太拖了.”苏晨握着笔,在他三审的稿件上写下最终的评审意见,而后叹一口气。“唉,好稿子还是太少了。”“主编、主编。”正惆怅着,一名女编辑冯小双推开他办公室的门。“您来看看这个。”“怎么回事?冒冒失失的。”苏晨开口道。这名女编辑负责的是他们《城》“香港通讯”“海外风信”和“外国文学”这些个栏目。其实就是选摘出一些发表在香港、国外的好稿子,发表在他们的《城》上。“漂流者?”苏晨拿起稿子看了一眼,发现是英文稿,不过他英文水平不错。“是我刚找来的稿子。”冯小双道:“您看看是谁写的。”“.江、江弦?”苏晨眉头越发皱紧,“什么情况?江弦又在哪发新稿子了?”“国外!”冯小双讲述起自己是如何发现了这篇稿子。作为一名负责海外文章版块的文学编辑,冯小双对海外那些知名畅销小说常有关注。最近发现一部名为《漂流者》的小说在美国非常火爆,冯小双深入了解后,忽然发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:小说的作者是江弦!“发现这事儿以后我也挺吃惊的。”“你读过了?”“读过了。”“感觉稿子怎么样?”“.惊世骇俗。”冯小双思索几秒,才想出这么一个形容的词汇,“我一开始以为这是一个漂流求生的题材,后来才发现不是这样的,小说每读到一个新的部分,都会诞生出一种崭新的意义,真不知道作者是怎么写出这样一篇小说的,又奇特然而也是非常容易读,奇谈、寓言和道德故事全都糅合在一块儿要不您先读一下吧。”“有这么好?”苏晨一阵奇异,听冯小双说的玄之又玄,难免便对这篇小说感到了更大的好奇。一个下午的时光很快过去。随着黑夜的降临,早春时节的广州正是回南天,早晚湿度很高,墙上的水珠不偏不倚的落到苏晨的脖颈上,让他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冰凉。“好啊!”“好一篇漂流者!”只是用“好”这个字来形容《漂流者》可能都已经不够。这篇小说带给他的,可能会是一种终身难忘的阅读体验。当苏晨合上书本的瞬间,他觉得心中满满的,想说的好像很多,可又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。而且看完这篇小说以后,他忽的生出一份感悟。如今《城》岌岌可危,作为杂志的主编,苏晨能做的就只有在有限的程度内尽可能的提升杂志质量,免得杂志陷入无可挽回的境地。而他这段失落的生活经历和傅三明在海上漂流的经历类似——在茫茫大海上,傅三明不知道自己现在所作的一切求生行为能否带《城》走出困境,傅三明也并不知道自己将漂流去哪里,自己最终的结果又是什么。“真的是江弦写的?”“应该是他。”冯小双说,“我有个朋友在作协,听他说江弦最近人去了美国,参加一个写作计划,可能是他在美国发表的作品,这小说最近在美国特别火,听说在《纽约日报》的排行榜一直都能排进前十。”“这个江弦在国外都吃的那么开?”苏晨一脸惊讶,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江弦这位作者了。“你知道老舍的《骆驼祥子》么?”他忽的问冯小双。“知道啊。”冯小双一阵奇怪。《骆驼祥子》这部老舍的代表作品,这部堪称名著的惊世之作,现代文学史上最优秀的长篇小说之一,放眼国内,没读过的人能有几个?苏晨顿了顿,自顾自道:“老舍当年也是游历欧美、走访南洋,他老人家当年写《骆驼祥子》,写完以后又在美国出版,刚上市,就成为美国当年‘每月一书’的畅销书。”“他老人家,不仅国学基础深厚,又有放眼看世界的西方文学知识和素养。”“现世的作家里,老舍仍是一座高峰,他作品在海外传播和接受程度非常高,相比较其他现代作家,受到国外关注的时间也非常的早,是很多国外文学工作者的研究对象。”“.”冯小双静静听着。虽然苏晨没有将江弦比作老舍,但她难免会心生出这样的期待。江弦能否是第二个老舍?若是能再出这么一号人物。中国文学的海外传播,也算是没在他们这一代断了档。“主编,我打算和江弦联系一下,约一下他的这份稿子,咱们的下一期杂志就用上。”“没问题。”苏晨点点头,“你再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新稿子,咱们《城》还从来没约到过江弦的稿子,这次或许是一个契机。”盘点文学期刊“四大名旦”,不论是《收获》还是《十月》,都有拿到过江弦这位文坛炙手可热作家的作品。只有《当代》和他们《城》是没发表过的。《当代》就在京城,有着和江弦约稿的便利,之后还是有很大机会的。可他们《城》身处广州,距离京城那么遥远,没有《当代》那样的便利。苏晨难免想到,要是以后读者们发现“四大名旦”里头只有他们《城》没发过江弦的作品,那真是相当尴尬一件事情。“江弦、江司令”苏晨念叨着江弦这个文坛的新外号,忽觉眼前一亮。众所周知,文坛有一个“江弦现象”的说法,自他开始写文章到现在,几乎从未失效过。苏晨一琢磨。若是能刊载几篇江弦,那他们《城》销量下跌,遭受读者批评的事情不是迎刃而解?而且都说江司令有“金身”,这小子在海子里给领导们上过课。他的小说可和遇罗锦不一样。遇罗锦面对的事铺天盖地的质疑。敢跳出来抨击江弦的能有几个?“这样吧。”想到这里,苏晨拦住冯小双,“我刚好准备去一趟京城,开一本小说的座谈会,咱俩一块儿坐车去京城,到时候我亲自和你一块儿去拜访他,顺便和他谈约稿的事情。”“那再好不过。”冯小双点点头,准备推门离开,苏晨也坐回桌前,捧起这册《漂流者》,准备重新阅读。就在这时,一个男编辑贺振锐跑了过来,也是负责海外这一块儿的。“主编、主编。”贺振锐一阵嚷嚷。“怎么?”苏晨喝一口水,打趣道:“你也看上了江弦的小说?”“江弦的小说?”贺振锐一脸见了鬼的模样,“你们怎么知道的,我都还没说你们就知道了!”“哈哈。”苏晨和冯小双相视一笑。“你要给我们说的那篇《漂流者》,小双已经拿给我看过了,确实非常优秀”“您是不是误会了?”贺振锐一头雾水,不明白苏晨在说什么,“江弦这篇小说不是叫《饥饿游戏》么?”“什么?”这下是苏晨和冯小双懵逼了。三人又核对一番,这才发现贺振锐拿出的,真的不是刚才读完的《漂流者》。而是《饥饿游戏》!还是两部!“现在这篇小说登顶了《纽约日报》阅读畅销排行榜的第一!”贺振锐说。“这是写啥啥都火?”苏晨一阵不可思议,好像见了鬼一样。他刚才还不敢把话说的太满,甚至都没敢说,没敢把江弦往老舍那个方向比拟。但现在,苏晨真的不得不佩服和敬佩江弦这位作者。他忍不住感觉。不久的将来,甚至是现在。国外继老舍研究热以后,又会刮起一阵.江弦热。(新年快乐!)(本章完)